[瑶墨] 非社会型恋爱 (4)
今天换韩老师来讲道理
BGM推荐《水星记》
评论安排一下？
再哔哔一句。这一话的韩老师和前一话的瑶哥都被我赋予了自己关于感情、爱的理解。
爱情不是一马平川看清未来的，看似沉稳的那一方也有自己的惶惑与不安。希望每个人都能遇到一往而深的那个TA。
4.
教语文的大老王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吟诵李商隐的《锦瑟》，秦子墨在底下神游，课本压着的草纸上面写满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和“薛定谔的猫”，仔细看的话谔还被写成了颚。
“墙边最后一排那位男同学，你来分析一下首联诗人所表达的情感。”
秦子墨慌忙抓过书本起立回答问题，草纸不小心被带落飘到靖佩瑶脚边。
把纸拾起，靖佩瑶看着满篇错别字忍不住吭哧一笑，拿起手边红笔把“颚”圈出来画个红叉，在旁边工整写下楷体大字“谔”。然后折成纸飞机扔回桌子上。
秦子墨连蒙带猜把大老王问题答完坐下把纸拆开，鲜红大字直入眼帘，登时血气上涌脸红的跟红笔色有得一拼。
大老王又点了几个同学分析剩下三联，讲了半天离下课还剩五分钟。
“还差几分钟，那我找一位同学看看能否背下这首诗吧。”大老王看了眼贴在讲桌上的座位表“靖佩瑶，这名字挺好听。那就靖佩瑶同学你来背一下《锦瑟》。旁边同学看好了别让他看书啊。”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秦子墨脑内已然飘过无数个弹幕和表情包。
仗着有大老王下令，他探过身趁靖佩瑶没反应过来就把书一抽拿到自己手里然后笑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靖佩瑶也不管他咳嗽两声开始背诗。
锦瑟。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哎呦，竟然会背第一句。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瑶哥认真起来声音还蛮好听的嘛。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秦子墨抬头正碰上靖佩瑶的目光。浓黑色瞳孔里翻滚着的情绪只有一瞬却被他敏锐感知。深情。那种情绪叫深情。
他茫然的想，瑶哥厉害呀，背首诗都能共情，666。
下课铃及时响起，秦子墨长舒口气赶紧把课本还回去就开始收拾自己周围的东西。
每个周二下午课间操都是大扫除时间，这周还是双数周，班级座位也要大轮换。他即将离开靖佩瑶能操控的范围从墙边换到窗边。
“要我帮忙吗？”靖佩瑶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用不用不用！”秦子墨把书包甩到背上“你还是去帮女同学们吧。”
正好班长在前面喊少个人拖地，秦子墨一把举起靖佩瑶胳膊“班长！瑶哥说地他来拖！”
于是靖佩瑶就拿个拖把杵在地中央，看谁搬走了就这里拖拖那里拖拖。
秋天天干物燥，就算地上有水教室里也扬起不少灰。靖佩瑶拖完地站在讲台旁隔着好几排人看秦子墨费劲儿抱着书桌往窗边移动，无数个灰尘颗粒萦绕在他周围平添出几分朦胧美感。他仿佛在看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周围景色都因为时间流逝而斑驳只有主角还在画面中央发光发亮。
秦子墨每走一步，灰尘就跟着他打转。靖佩瑶蓦地想起句歌词。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清扫结束迎来的就是自习，整个教室的人都如同小老鼠嘁嘁嚓擦发出啃食作业声。秦子墨虽然成绩不突出但还算努力，此时此刻正咬着笔盖和立体几何相爱相杀。
靖佩瑶就不一样了，他是走艺术特长的艺术生，文化课不用那么上心，把会写的写差不多就开始捣鼓自己的事儿。
两个人分坐教室两个角落，隔得不远却始终有跨不过去的距离。
“哇你快看是火烧云吗？”窗边一个女同学的低语宛若平地惊雷引来全班人注目。这里的秋天能出现火烧云很难得，佛系如靖佩瑶都抬头望向窗外。
不知是谁在天上放了把火，半边天空都被染成橘红色，浓烈的像是幅油画。
秦子墨撑着下巴看外面晚霞流动，看久了连眼睛都有些刺痛。他赶紧闭上眼，但还是有光芒透过薄薄的眼皮映射在视网膜，是和体育课上如出一辙的橘红色。
他想起靖佩瑶唤醒自己时温柔的语调，还想起那个人人都有的箱子。
瑶哥箱子里的是兔子，那我自己的会是什么呢？啊不对，是不是应该先把箱子打开？可是怎么打呢？诶？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他！
秦子墨回头，靖佩瑶半张脸隐没在教室角落阴影里，但能看出来他也在欣赏火烧云，只不过一动不动像是尊泥化的佛。
哎算了算了，儿女情长没有三角函数重要，数学未灭，何以谈情！反正那只猫也跑不掉就让它在箱子里憋一会儿吧。
教室一共五趟桌子，今天换完后中间三趟正好短一排。靖佩瑶其实很喜欢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方便他不露痕迹观察秦子墨，不用像隔着条过道那样虽然近但需要时刻小心。
他的小兔子虽然反应慢了些，但是很敏感，过于专注的目光很容易把他吓跑。
大家欣赏火烧云时他也停下写检讨的笔转头去看，看了几眼就觉得云彩再美也没有看云彩的秦子墨好看。
那首诗怎么写的来着？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晚自习没开始靖佩瑶就麻利包好书包潇洒走人。周二周五他雷打不动要去艺术机构练习声乐。临走前他找到秦子墨说作业什么的晚上微信联系。
秦子墨嘴上答应心里暗想：你哪次不是第二天来抄我的。
晚上九点多，秦子墨正捧着手机B站追番，微信联系人“社会瑶”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吗。
秦子墨赶紧回个表情包，然后噼里啪啦就把今天要写的作业，明天要检查的背诵一股脑都发过去，绿框占满三分之一个屏幕。
很快靖佩瑶发来一个抱拳emoji并配上文字“谢了子墨”
社会人从良了？秦子墨觉得这样的靖佩瑶真是难得一见。
还没从自己收藏的三百多张表情包里选出合适的回过去，靖佩瑶下一条消息紧跟而来。
“今天英语老师那事儿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啊？？？？？”
“我可是替你扛下八百字检讨啊”
“啊………”
“还有今天语文课你拿我书”
“别说了瑶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发完觉得不太对，他赶紧补一条“哎呀不是😭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这样吧，你周六晚上有空吗？步行街新开一家音乐串儿吧还挺不错的，你请我撸个串咱们就当无事发生。”
秦子墨赶紧打开支付宝看一眼余额，又打开大众点评看一眼人均价位估摸着两个人不至于吃到倾家荡产就答应下来。
“那就周六晚上五点半，别忘了。”
“好的瑶哥👌”
本以为聊天至此结束，没想到隔好久靖佩瑶突然发过来一个三秒语音，秦子墨点开，耳机顿时盈满一把低沉男声。
晚安，子墨。做个好梦。
秦子墨翻来覆去把这三秒音频听了无数遍，然后摸摸胸口。
箱子里的猫好像要蹦出来了，他已经看到挂着一串佛珠的猫爪子从缝隙里探出，胡乱在自己心上挠着。
电话另一头靖佩瑶躺在床上耳机里单曲循环着《水星记》，回想晚上和韩沐伯的对话。
今天在艺校他特意堵住刚下课的韩沐伯，把中午的事儿告诉他。当然在这段故事里秦子墨没有姓名。
“伯哥你俩还是注意点，在学校里这样不太好吧。”靖佩瑶倚在门框上看韩沐伯慢条斯理把大提琴装起来。
“佩瑶，你来找我不只是想说这个吧”韩沐伯把琴箱扣上“给你十分钟陈述时间。”
“我没什么大事儿，那个…就是想问问你和奋哥是怎么好上的。”
《水星记》播完一遍又单曲循环到开头。
韩沐伯说他决定和秦奋在一起是本能与头脑共同得出的结果。
人是动物。动物的感情很原始，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内啡肽都能激发起最原始的爱欲。一见钟情，就是他和秦奋的开始。
但人又和一般动物不同。原始感情消退后大脑会在爱情萌发初期给出判断，判断和这个人在一起究竟合不合适。
“那你的大脑是怎么判断的？”
“它告诉我秦奋可能不是最佳选择，我爸妈都很传统。”
“可是……”
韩沐伯笑了笑说“秦奋不是最佳的，但却是我最爱的。说到底，人作为高级动物也只是动物不是吗？我相信有一天我的大脑会校正这个判断。”
靖佩瑶翻个身拉开窗帘，窗外银色满际让人沉溺。
如果秦子墨在身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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